易成子/復旦大學博士研究生 澎湃新聞實習生 慕立瓊整理
10月23日特斯拉傳出消息要在上海自貿區建立一個獨資的工廠，引起了一番討論。
9月初，汽車產業發展論壇在天津舉行。工信部副部長透露，針對一些國家已經制定了停止生產銷售傳統能源汽車的時間表，目前工信部也啟動了相關的研究。制定中國自己的時間表，這些舉措就會推動新能源汽車企業發展環境的改善。
我今天首先介紹一下背景，然后是國際的發展，中國最近的一些政策以及行業動態，然后會加入一些自己的看法。
關于新能源汽車
首先介紹一下新能源汽車，我們普通人平時接觸比較多的是我們自己的常用車，這種車一般來說都是混動系統或者是純電動系統的。除此之外，實際上還有多用于公共交通的燃料電池電動汽車，還有燃氣汽車、液化石油氣車、太陽能汽車以及氫能源汽車。
新能源汽車產業主要包括整車研發制造、車用發動機、動力電池和管理系統、驅動電機和控制系統、車用附件、關鍵物件，還包括了高強度的精致車用材料，電池專用材料等等，還有一些比如說專業化的服務，所以它包含的含義是非常之廣的。而且現在在新能源汽車里電池是核心技術，目前中國的新能源核心技術在世界上來說也是排在前列的，畢竟本身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現在新能源汽車行業在中國發展得如火如荼，產量和銷量目前來說是全球第一，它占全球新能源汽車總銷量的45%。當然這個中間存在很多的水分，因為中國一直有很強的財政補貼。中國的新能源汽車從私人的部門來說肯定是賺錢的，因為政府的補貼非常重。
歐洲國家對于新能源汽車產業的相關政策、規定
近來歐洲的幾個國家，都推出了關于傳統汽車行業和新能源汽車行業的相關規定。今年6月份，挪威的四個主要政黨一致通過在2025年將禁止燃油車的銷售，而挪威本身就有非常強的推廣新能源汽車的基礎，因為它本身新能源汽車的銷售份額就非常高，1月份的時候就已經達到了37%，這說明每賣三輛車其中就有一輛是新能源汽車。其次挪威是一個很小的國家，人口不多，能源也都是相對清潔的能源，所以它推廣起來是非常容易的。挪威是全球第一個正式宣布禁止燃油汽車銷售的國家。
幾個宣布的國家目前都只是在提議階段，并沒有落實到法律。法國，今年7月能源部長在出席一個會議的時候，談到2040年法國要禁止銷售柴油和汽油汽車。7月26日英國宣布要到2050年道路上不再有柴油和汽油車行駛，并且將在2040年全面禁售柴油和汽油汽車。然后8月份的時候默克爾暗示德國要效仿法國、英國等國家，她原話是這么說的，“我不能明確說是哪一年，但是這種做法是正確的，如果我們在電動汽車的充電設備和技術上加快投資，這種結構上的轉變是可能實現的。”但德國本身對于新能源汽車是有非常強的阻力的，因為在德國，傳統的汽車產業是它的支柱產業，而且德國的幾個車企在新能源技術上都沒有非常領先，所以他們在推廣上是有問題的。荷蘭是從2016年開始就有傳言說，到2025年要全面禁售柴油汽油汽車，但是現在還沒有正式宣布。
有這么一個趨勢，歐洲的車企基本上是做混動的，而日企和韓企都在做純電動的，歐洲都在做混電動而不做純電動很大原因是它沒有核心技術，相對來說混電動更保守一些。目前新能源汽車需要的這幾個核心技術比如說電池電控系統、電鋸系統等，主要是掌握在幾個日企韓企手上。
主流車企對新能源電動車的態度
目前一些主流的汽車大廠對新能源汽車的一個態度，最激進的是沃爾沃，它說從2019年開始，把電動車作為它的一個商業核心，并且未來只生產純電動，插電式混動和落地混動式電動車，不會再生產純燃油車了。這個一方面也是受到了吉利的影響，另一方面沃爾沃本身是北歐企業，有一些先天的基因。
大眾計劃到2025年推出30款全新的電動的汽車，并且電動車的銷量要達到200萬輛，占總銷量的20%-25%。2017年9月，大眾表示將繼續堅持電動車戰略，到2030年實現全面電動化。
擁有路虎和捷豹的塔塔集團在2017年4月的上海車展上表示，到2020年旗下兩大汽車品牌半數以上要發展新能源技術。
豐田2015年的時候宣布到2050年停售內燃機汽車，屆時只會出售混動車、電動車和燃料電池汽車，到2050年將新車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減少90%，以達到環保目標。
這幾個老牌車企對于新能源汽車布局強度非常大的。
中國關于新能源汽車行業的政策
中國對于新能源汽車產業究竟有哪些政策？首先梳理一下中國新能源汽車歷史的一些政策、主要發展。中國最早開始啟動電動汽車研發是從1992年開始的，然后2004年到2005年的汽車產業發展政策、節能技術政策大綱中提到，要突出發展可持續發展技術和清潔汽車，要到2030年電動汽車的保有量占汽車總保有量的50%以上。
2007年的時候國家發改委發布的產業結構調整指導目錄中提出，2006年到2007年電動汽車私人部門取得了重大的進展，出現了中國自主研發的純電動和混動車。2008年屬于新能源汽車發展元年，很大原因是由于奧運會的促進。2009年國務院出臺了汽車行業振興和調整的規劃，推動新能源汽車關鍵部件的產業化，掌握新能源汽車專業發動機和產業模塊，包括電機電池等管理系統的優化設計，技術生產工藝和成本控制技術。2009年中國政府開啟了對新能源汽車的財政補貼。然后2012年的時候宣布到2020年這十年間，中央財政將投入1000億人民幣用于推動新能源汽車行業的發展，加快推動汽車工業轉型，以純電動汽車為主，以混合動力汽車為重點推廣節能汽車，然后目標是在2020年累計銷量達到500萬輛以上，混動車的銷量占50%及以上。
2013年的時候發布了開展新能源汽車推廣的通知，能夠繼續推廣。這個主要是到政策補貼發展的主要階段，在財政補貼的過程中，由于不夠市場化導致了一些落后產能的問題，就像光伏產業一樣，出現了包括騙補等的一些問題。現在提出到2021年，新能源汽車的財政補貼就會徹底的退出，這幾年財政補貼也在逐年的遞減，所以大家都很擔心新能源汽車市場會不會因為失去財政補貼而發生下跌。但是在9月28日，工信部發布了一個《雙積分政策》，在明年4月1日將被正式實施。雙積分是兩個積分，一個是平均燃料消耗量積分，一個是新能源汽車積分。平均燃料消耗量積分指的是企業的平均消耗量的達標值和實際值之間的差額，達標值是通過考核要求算出來的，然后實際值就是實際出產的汽車每輛車的平均燃油消耗量乘以他的生產量，然后達到一個實際值，然后這兩個差形成積分。如果實際值低于達標值的話，會產生正的積分，反之產生負的積分，若是沒有達到正積分可能會有懲罰措施，這個是燃油車的積分。還有一個是針對新能源汽車的積分，指新能源汽車之間的實際值和達標值之間的差額，這個達標值是使用目標值算出來的，要求2019年要達到10%，2020年要達到12%，然后算出一個達標值，再根據新能源汽車的實際值和達標值之間的差額得出積分。兩個積分要并行管理，它們之間有這樣一個管理方式。首先平均燃料消耗積分可以按照比例結轉，關聯企業之間可以轉讓。新能源汽車的積分是允許自由交易的，不止是在關聯企業之間，企業之間互相可進行交易，但是它不能結轉下一年，也不能將關聯企業的拿來用，但是它可以去抵負積分。舉個例子，如果說一個車企出現了平均燃料負積分的話，可以用以下幾種方式去抵償。一個是可以使用自己企業上一年結轉的正積分，第二個是可以使用本企業受讓的正積分，第三個是可以使用本企業產生的新能源汽車的正積分，第四個是它可以去購買市場上新能源汽車企業的正積分。這就是一個雙積分的并行管理政策，實際上就是取消了財政補貼后，把新能源汽車產業市場化，實際上也是把這種補貼從政府部門轉移到私人部門，因為你沒有達到達標值的話是要從別的地方買的，要支付一定的金額，就是私人部門“補貼”私人部門。第二個就是9月份針對一些新能源汽車的關于清潔能源多樣化的一個政策，推廣乙醇汽油，可以減少二氧化碳排放。
中國政府在新能源產業的補貼規模其實是很大的，之前有預計從2015年到2020年新能源汽車補貼上中央政府投入會超過4000億人民幣，這個補貼比例全球僅次于挪威。等到雙積分政策上馬之后，新能源汽車還對普通的消費者有沒有吸引力，因為普通消費者沒辦法直接享受補貼，這個還有待我們思考。
國內幾個比較大的獨資的國產品牌，對新能源汽車都是作為自己的重中之重。
在雙積分政策上馬前后產生的一個合資的熱潮。因為外資車在國內可能一時達不到積分要求，所以他們就采取了一個迂回的政策，本身他們可能是以燃油車為主，于是他們就和國內的一些新能源汽車做的比較好的車企進行合資。之前講到關聯企業之間可以轉讓正積分，所以他們就去做了這個合資。最早的是今年6月份，大眾跟江淮簽署了合資協議，這個對一些國產車的車企也會有一定的推動。這個是第一個做新能源汽車整車的合資企業，也打破了外資在國內做合資企業不能夠超過兩家的規定。國內是非常鼓勵新能源汽車產業的，政策對他們來說是特殊的。在2017年8月份，雷諾日產和東風也成立了一個新的公司，也是專門做電動車的。所以這也是順應雙積分制度的，但是也有人表示這些倉促形成的合資公司都是為了滿足雙積分政策要求。
除了一些傳統的汽車產業進入新能源汽車產業當中，有一些不是汽車行業的資本也進入到了這個產業，其中一個就是互聯網資本。我們都知道的阿里、騰訊、百度紛紛在布局汽車產業，他們所集中的還是基于本身計算機行業的基礎去發展人工智能和無人駕駛汽車。但是這種新的發展勢必是和新能源汽車掛鉤在一起的。
除此之外，還有其他的傳統資本也開始介入新能源汽車行業。有兩個非常重要的傳統資本進入新能源汽車行業的人，一個是李嘉誠，一個是董明珠。李嘉誠是從2010年就是開始進去了，他當時退出了香港和內地的房地產事業之后，資產布局就完全發生了改變。2010年和2015年，相繼收購了五龍電動車的股份，到2013年時，他控制了五龍電動車，向原來的長江汽車注資50億人民幣，避免了長江汽車的退市風險。2017年的時候，長江汽車又順利獲得了發改委延長五萬輛純電動車新能源項目的批復。2017年的9月，五龍電動車旗下的長江汽車投資了120億元在佛山建立氫動力研發中心和生產項目。之后在今年的7月份和9月份，李嘉誠收購了日本的GLM公司，這家公司是第一家獲得日本交通部認證的電動車制造商。
如果是傳統的燃油車的話，中國是很難趕上，因為中國沒有積累。而新能源汽車就有所不同了，他是一個全新的產業，大家都站在同一起跑線上。所以中國才會對新能源汽車有很大的支持。